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630.血溅闹市口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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的养鸡不如养狗,活生生的行业歧视!

    长安正胡思乱想,冷不防头顶无声无息地冒出三张脸来,好在长安嘴里塞了布,否则准被吓得尖叫。

    “又是个不老实的,哼!”其中那个年纪稍长的长脸太监道。

    “师父,魏公公说不给他用大-麻汤。”旁边一个年纪稍轻的说。

    “他说不用就不用?这小子若胡乱挣扎,割坏了还不是怨咱们?去取大-麻汤来。”长脸太监阴恻恻道。

    “唔唔唔!”长安满头大汗地挣扎。

    这会儿长脸太监也不怕她出幺蛾子了,就拿了她嘴里的布。

    “公公,您饶我这遭,下半辈子我给您做牛做马。”长安道。

    长脸太监冷笑:“杂家是下贱人,不配你给做牛做马,你呀,还是老老实实进宫做牛做马吧。”

    长安狂躁:“我不能进宫做太监!!”

    “既然被送到这儿了,想必在外头也是无钱无势,留着那玩意儿也娶不着婆娘的,还不如割了一了百了六根清净。”长脸太监道。

    长安刚想豁出去挑明自己的女人身份,大-麻汤端来了,长脸太监也不想再听她说话,直接道:“捏开他的嘴!”

    一名太监上来一把钳住她腮帮子,长安还没反应过来便觉一阵剧痛,被迫张开了嘴,眼看那碗黑乎乎的药就要往她嘴里倒,她瞪大了眼刚想扭头躲避,不料另一名太监眼疾手快地一正她的头,然后那碗药便尽数灌进了她嘴里。

    长安昏过去之前心中只有一个念头:特么的灌什么大-麻汤?用水不行么?反正都是被呛昏的。

    醒过来时,耳边一片鬼哭狼嚎。长安扭头看看,发现自己躺在一张窄窄的木板床上,偌大的屋内还有十几张这样的木板床,床上的少年都张着嘴在那儿嚎呢。

    她一时搞不清楚状况,只觉得身下一阵阵发凉,忍不住撑起身子朝下面一看,擦!她竟然穿了个开裆裤,裆部就搭了块白布!她一起身,那块白布当时就滑了下去,她急忙伸手扯住。这么一动才发现原来自己里头还穿了件亵裤。

    耳边一静。

    她扭过脸一看,却见屋内的少年人人皆是这副打扮,而如今,刚才还在哀哀呼痛的少年们都一脸惊恐地看着她。

    她看着他们裆部平坦一片,有些人的白布上还沾着些微血迹,顿时明了,这特么的是割完了。

    在他们眼中,被切了那么大一嘟噜东西后,她居然还能坐起来,自然会吓到他们。

    “哎哟,娘诶,痛死我了,救命啊!哎哟,哎哟!”她大声哀叫着躺了回去。

    真太监们回了神,又开始此起彼伏地呻-吟起来。

    长安心中却不平静了,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?

    她一个女子,却被人浑水摸鱼地塞进了太监队伍。通过了净身房,以后她进了宫,只要自己不露出破绽,没人会怀疑她是个女子。

    究竟是谁安排了这一出,又为什么要安排这一出?

    长安从自己小时候一直捋到十四岁,也没发现自己有何特异之处值得什么人如此大费周章,于是只能从此番进宫事件的另一个关键人物身上找原因。

    这个关键人物,就是如今的皇帝慕容泓。

    一言蔽之,如果她不是潜邸的人,也不会被送上盛京。

    说起慕容泓,就不得不提他的兄长慕容渊,那可是龑朝的开国皇帝,英雄了得的人物!

    他的事情还得从前朝说起。东秦末年,政治黑暗皇权虚弱,外戚专权群雄四起。东秦文惠帝驾崩后,幼子登基外戚摄政,大肆残杀皇室余脉,政局动荡不安。次年,陇川爆发农民起义,天下大乱。历经九年争霸之战,平民出身的赢烨与外戚子弟慕容渊双分天下,后赢烨率先攻占帝都盛京,登基称帝,改国号为虞。

    八个月后,慕容渊在丽州称帝,赢烨御驾亲征,不料慕容氏突发奇兵釜底抽薪,加之虞朝内部似乎也出了叛徒,盛京遂被攻取。

    奇怪的是,盛京被慕容渊占了之后,赢烨一直都没有反攻。

    更奇怪的是,就在慕容渊攻取盛京之后的一个月内,先是太子身死,后慕容渊也驾崩,皇位没有落到慕容渊尚在襁褓的幼子身上,反而落在了比他小十六岁的弟弟慕容泓身上。

    算算年纪,慕容泓今年也才十五岁而已。

    一个被兄长娇养大的十五岁少年,能压得住那些如狼似虎的开国大将?

    其实长安自三年前在街上被慕容泓救了之后,这三年来见他的次数屈指可数。一来他似乎并不好这些斗鸡走马之事,二来他身份金贵,即便偶尔来后院,身边都有大帮的随从,像她这种外面进来的下等人,根本没有机会近身,更不可能被慕容泓记住。

    此等情况之下,慕容泓布局将她弄进皇宫的可能性不大。

    可除了他,还能有谁呢?

    长安越想越觉着此事不寻常,但事已至此,无力改变,也只能接受。待进宫之后,再伺机打探也不迟。

    一屋子人饿着肚子鬼吼鬼叫地嚎了四天,才渐渐安静下来。

    第五天,那长脸太监进屋挨个掀白布检查了一下,然后中午大伙就有东西吃了,一人一碗汤粥,放在床头。

    长安是个伪太监,做什么都只能先看真太监是如何做的,以免露出破绽。

    真正被去了势的人显然还是不能有大动作,至少不能翻身和坐起来,但胃里饿得火烧火燎的,于是便出现了各种吃相。

    有伸长了脖子歪着嘴嘬的,有用手伸进去沾了然后舔手的,也有那傻不拉几躺着往嘴里倒,结果灌了一脖子的。

    长安觉着哪种都不适合她,于是决定独辟蹊径。

    她深吸一口气,大叫一声:“我不疼!”然后龇牙咧嘴万分艰难却又锲而不舍坚定无比地半坐起来,伸手端过粥碗三两口喝完,随后脱力般轰然倒下。

    满室寂静,长安不用看也知道众人又目瞪口呆地对她行注目礼了,于是憋了一会儿之后,哀嚎一声:“疼死老子了,哎哟,哎哟。”

    众人又开始花样喝粥。

    长安松了口气,心中暗想:这操蛋的日子到底还要过多久?

    长安垂头丧气道:“回寓所的路上去了趟净房,恰好碰到嘉行姐姐,她说她身体不适,让我代她当值一夜。”

    “什么!”怿心大惊,急问:“她人呢?”

    “回寓所休息去了。”长安一脸好奇地看着怿心,问:“怿心姐姐,你这么激动做什么?”

    怿心愣了一下,有些不太自然道:“没什么,我只是……关心她罢了。”

    “哦。”长安在铺好的毯子上坐下,爱鱼听到她声音,居然从内殿走了出来,往她怀里一跳,毛绒绒的圆脑袋在她身上四处乱嗅,寻找小鱼干。

    长安握住它两只小爪子,语重心长地轻声道:“爱鱼,你真的不能再吃了。虽然你只是一只喵,但你可不是一般的喵,你是陛下的喵。就算不能如陛下一般倾国倾城,纤秾合度总该有吧……”

    殿内传来慕容泓一声轻咳。

    长安:“……”擦,这都能听见?

    怿心心焦如焚坐立难安,本想找个借口出去试试看能不能扭转局势。慕容泓这一出声,她倒又不敢贸然行事了。说到底只要嘉言还有一点良心,被发现后不把她招供出来,这事就跟她没关系。若她此刻开小差出去阻拦嘉行,最后还没拦住的话,就说不清了。

    她不动,长安却坐不住了。“哎呀,忘了爱鱼的被子还晾在后面花园里呢,怿心姐姐,劳烦你先帮忙顶着,我去收了被子就来。”

    怿心心中烦乱,胡乱点了点头。

    长安出了甘露殿便直奔西寓所,嘉行肚子不舒服,走路自然不会太快,没多久就被长安追上。长安也不靠近,只远远地缀在她后头。

    嘉行到了西寓所,行至房前推门,却发现门从里面栓住了,她便敲门唤道:“嘉言。”

    嘉言刚服了那药,正在铺上痛得要死要活呢,猛然听到嘉行的声音,登时吓出一身冷汗,蜷在铺上不知所措。

    不闻嘉言应声,嘉行又加大力度敲了敲们。

    嘉言不敢不开,唯恐万一嘉行动静大了把旁人惊醒反而不妙。

    于是她强撑着下床开了门。

    嘉行进门见她面色惨白冷汗涔涔,关切问道:“嘉言,你这是怎么了?”

    “我也不知,就是腹痛难忍。嘉行,我先去解个手。”嘉言说着,慌忙奔向屏风后。

    嘉行在桌旁坐下,道:“今日我也是腹痛闹肚子,原想守夜的,最后还是让长安顶了我的值,莫不是饭食不洁以致如此?”

    嘉言只觉腹中刀割一般,只咬着牙一味强忍,无暇理她。

    嘉行喝了一杯茶后,腹中却又闹腾起来,忍了一会儿忍不住了,问屏风后的嘉言:“嘉言,你好了没?我好似又发作了。”

    嘉言一再被打扰,怨愤地瞪了屏风一眼,用手纸擦了擦,勉强起身。

    嘉行进去时见便桶上有血却是惊了一跳,问:“嘉言你便血么?”

    嘉言已然上铺,闻言勉强答道:“没有,只是月事来了。”

    嘉行过来看她,见她面如蜡纸冷汗直冒,道:“我记得你月事好像不是这几天,月事紊乱又腹痛至此,怕是有了大症候了。你且等着,我去找刘公公商议一下,看能不能寻个医士过来给你瞧瞧。”

    “不必了!”嘉言急道:“大半夜的,就不要去麻烦刘公公了,我忍一会儿就好了。”

    嘉行迟疑了一下,也觉着大半夜的贸然去找刘汾似乎有些唐突,于是便决定再观察片刻。

    然而嘉言痛得越来越厉害,虽则极力忍耐,还是让嘉行看出了不妥。

    “不成,看你这样也不知能不能支撑到天亮,我得去找刘公公。”嘉行心急之下提了灯笼就出门,嘉言想叫住她都来不及,一时目瞪口呆。若嘉行真的说动刘汾请医士过来,她小产之事如何还瞒得住?

    她自觉不能坐以待毙,决定先找个地方躲起来。

    嘉行提着灯笼匆匆而行,迎面一道人影撞来,她惊了一跳,提灯一照,又是长安。

    “你怎会在此?”嘉行惊问。

    长安手捂着肚子愁眉苦脸道:“别提了,嘉行姐,我也闹肚子了。你好些了么?若是没好,让嘉言姐姐替你去当差吧,现在殿中只有怿心姐姐一个人在呢。”

    嘉行道:“嘉言病了,我正要去找刘公公商议此事。”

    “可陛下那边怎么办?内一外二可是甘露殿值夜的惯例……”长安捂着肚子一脸为难。

    嘉行一想,她初来陛下身边当差,若是为了一己私事坏了甘露殿值夜规矩,委实不是明智之举。她想了想,问长安:“你可是要回东寓所?”

    长安点点头,道:“我回去如厕。”

    “既如此,能不能劳烦你去跟刘公公说一声,就说嘉言突发急病,腹痛难忍血流不止,看他能否寻个医士过来给她看看?我这就去甘露殿当值。”嘉行道。

    “举手之劳,包在我身上。”长安满口答应。

    两人说定之后,便分头而行。

    长安走了几步,却又折了回来。

    是时嘉言正忍着腹痛打算出去暂避,门一开却见长安站在门外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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